◎丁丁,作者為華神校友,為服事需要,不方便透露真實姓名
「為什麼要參與宣教?什麼叫做參與宣教?」
進入華神前,我便耳聞華神學生可以簡單地分成兩類:牧會的與宣教的。要牧會的同學偶爾會出現在週三中午的宣教講座,但鮮少出現在晚上的團契,寒暑假的實習多半留在教會;有心要宣教的,或參加在地人小組,或是宣教團契的同工、志工,在學期間也會選擇至少一個暑假,參加海外短宣實習。
然而,在我一年級時,有位三年級的學姊打破了這個分類。這位學姊將來要牧會,卻在宣教團契擔任副主席,並積極參與宣教團契的活動。問她為何在課業與牧會如此繁重之際,還參與宣教團契,她曾分享:「因為我想認識宣教,知道正確的宣教觀,以後到教會服事,我才能知道如何推動宣教。」
我不喜歡這個「牧會的」與「宣教的」同儕分類方式,卻也在不知不覺中陷入這個分類框架中。起初,我因為領受海外聖經翻譯的呼召,而就讀華神,並參加華神的宣教團契。在學期間的暑假,我更參加海外和本地的短宣隊。我與其他「宣教的」同學一樣,積極投入各種宣教的活動。但是在成為宣教士的路上,我還是不得不面對教會支持的困難。
當我向牧者表達有負擔成為宣教士時,教會剛開始礙於人力、財力、宣教觀念不同(認為台灣還有許多未信者,何必到海外宣教)等原因,無法支持。於是,我持續藉着許多方式,例如:在禱告會提出國際代禱事項、推薦大家看宣教士影片、邀請宣教士來分享……在教會向牧者、會友介紹宣教。漸漸地,教會開始看見這項事工的需要,牧者便在教會設立自由奉獻的宣教基金,作為支持宣教士、短宣隊以及其它宣教事工的經費。當然,要是未來我成為宣教士,教會也願意差派我,並且在奉獻上支持我。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但是這樣的支持仍舊不足,於是我面臨是否去其他教會實習的難題。若是如此,我便多了到另一間教會傳遞負擔並支持這項事工的機會,卻也同時讓那間教會陷入人力缺乏的困境。在與屬靈長輩討論與禱告後,我決定憑信心跨越這個難題,留在那裡。就在此時,神在我面前開了條意外的路:文字事工與婚姻的路。神帶領我到機構實習,使我得以接觸並學習翻譯聖經等相關的事工;此外,神也帶領我進入婚姻,使我從華神畢業後,便與丈夫一同在中部牧會。於是,我從「宣教的」同學,忽然變成了「牧會的」同學。
神沒有帶領我成為翻譯聖經的宣教士,而是帶我在教會中一邊牧會,一邊從事翻譯工作。在這樣的處境下,我得以跳脫「宣教的」與「牧會的」框架,更多地去思想:「為什麼要參與宣教?什麼叫做參與宣教?」這個問題,關乎教會管理上的許多實際的面向(人才、經費、教育),也關乎教會對聖經的理解(福音的本質、神國度與世界的關係、教會的定位),而這是過去沒有站在牧養、管理教會位置上的我,未曾體會的。
在教會的服事中,我發現許多教會和基督徒已經有「要參與宣教」的觀念,但實際的作法卻是南轅北轍:有教會與差傳機構合作,針對海外跨文化族群,採取宣教鐵三角模式;另有教會自行成立差會,在華人與其他文化群體中,採取7-11遍地植堂模式。我也從一些人身上,耳聞特別的教導:宣教就是去傳福音,告訴人「神就是愛」,後續的門徒跟進不重要;基督徒不一定要主日聚會,只要自己分別時間親近神就好,在家看電視或網路轉播也可以。看見現象之餘,作為傳道人,還是必須回到自身服事的處境中,思考本文開頭所提的問題,並檢視自己的答案是否合乎聖經所教導的原則,並且適合教會。
來到目前服事的教會時,我花了一段時間禱告、認識教會,求神讓我找出在教會推動宣教的切入點。在這段過程中,我看見禱告是推動宣教的人必須且優先要做的事。於是,我選擇「禱告會」作為向教會介紹宣教的切入點,在禱告會中提出海外事工的需要,和弟兄姊妹們一起代禱。於此同時,我也與其他牧者傳道討論教會現在的狀況,瞭解並思考教會未來可能參與宣教的方式。
約翰派博(John Piper)曾說:「宣教不是教會的終極目標,敬拜才是。因為敬拜不存在,宣教才取而代之」。這句話指出宣教的目的,在於帶領人敬拜神,我認為它同時也提醒着我們:宣教不是教會為了做業績而存在。若宣教的目的是帶領人敬拜神,那麼參與宣教的人,不只是第一線的宣教士,也包含後勤的推動、支持者,更應當在參與的過程中,先對神有更深的認識與敬拜。在教會當宣教種子的日子裡,我發現神不止操練我的耐心,更磨練我的信心,使我明白宣教是祂手中的工作,我所做的只是見證祂在教會中奇妙的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