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宣教中心主任╱邱顯正
處境化(contextualization)這個單字帶給宣教學者及第一線的牧者、跨文化宣教士極大的想像空間,對於許多人來說,這是令人生畏的―神學家馬上想到的是:處境化會不會出賣真理,搞成四不像,或變成混合主義(syncretism,或譯綜攝主義)也就是說,用了基督教的一些元素,但是骨子裡卻是異教的東西,拉丁美洲的天主教,就有濃厚的混合主義色彩,把非洲宗教包裝在聖徒崇拜裡面,堂而皇之地走進天主教堂。而另一方面,完全不處境化,又有可能變成斷層的基督教(split-level Christianity),被視為洋教,或外來宗教,把傳福音的對象視為偶像崇拜者,推到基督教的對立面去,造成不必要的福傳障礙,清朝時的祭祖╱敬祖「禮儀之爭」就是最好的例子。三百年後,更正教才有客神院長溫永生,本著 Paul Hiebert「批判性處境化」的原則發展出「追思三禮」(倒水禮、獻花禮、點燭禮),分別反映華人文化的飲水思源、祖德流芳和光宗耀祖,實為福音處境化的一大突破。
而在關心穆宣的同路人當中,局內人運動(Insiders Movement)的爭議性,和 John Travis 提出的 C1-C6處境化光譜,大抵指出不同處境化程度在穆宣領域的操作方式。在印度教徒當中宣教的同工,也本著類似的原則,發展出 H1-H7 的處境化實踐。在過去幾十年的學習、爭論、教學和更多關於這個術語的學習中,我發現了這個術語其實是非常實際的,在宣教學界中,沒有任何術語在其使用的短暫生命週期中同時產生更多的興奮和爭議。套句匯豐銀行的廣告用語「環球金融、地方智慧」,在21世紀的全球化、都市化、代際差異的今天談宣教和牧養,「全球視野、在地智慧」格外切題,基督教一方面有大公性,卻也應該反映萬族萬民、不同世代的多元色彩和智慧。
其實,使徒保羅本身就是福音處境化的最佳詮釋者,只要看他在使徒行傳中的三處講論―彼西底安提阿的猶太會堂(徒十三13-52),在路司得醫好瘸腿的人(徒十四8-20),和面對滿城偶像的雅典(徒十七16-34)對於信息的強調點、修辭風格、有關神的描述、神在過去如何對待人類、對聽眾世界觀的挑戰、佈道的訴求、所用到的文化資源、與聽眾相連接的主題,都各有不同,值得細細品味效法。如同保羅自己說的:
我雖是自由的,無人轄管,然而我甘心做了眾人的僕人,為要多得人。向猶太人,我就做猶太人,為要得猶太人。向律法以下的人,我雖不在律法以下,還是做律法以下的人,為要得律法以下的人。向沒有律法的人,我就做沒有律法的人,為要得沒有律法的人;其實我在神面前不是沒有律法,在基督面前正在律法之下。向軟弱的人,我就做軟弱的人,為要得軟弱的人。向什麼樣的人,我就做什麼樣的人,無論如何總要救些人。凡我所行的,都是為福音的緣故,為要與人同得這福音的好處。(林前九19-23)
在福音處境化的努力與探討中,貝萬斯(Stephen Bevans,2004)的《演變中的永恆》和 David Bosch(1991)寫的《更新變化的宣教》都已翻譯成中文,之後的著作和探討,惠頓學院的 Scott Moreau 算是其中的佼佼者,都是著作等身。2018年 Moreau 來訪華神,我就邀請他到課堂上,也在週末請他到浸信會懷恩堂做過專題演講,反應很好。Moreau 的書《扎根本土的宣教:宣教處境化的實踐模式》已經出版,其中用了許多圖表,把處境化的學說和實踐進路整理出來,一目了然。另外一本還在翻譯、編輯中的《信仰處境化―宗教學的進路》(暫譯),近期就會面市。
無論是用作讚美還是慶祝的術語,「處境化」是一個與世界各地許多基督徒產生情感共鳴的術語(或潛在的想法)。它存在於上帝不變的話語和不斷變化的環境的交匯處。在這些環境中,人們以信徒的身份、接地氣的方式,通過「永活的真道」道成肉身,活出基督的信仰。4月19至21日,林道亮博士紀念講座,將邀請Moreau 來給我們闡釋他眼中的《處境化―整全的福音給整全的教會》希望能成為一個地圖、指標,提供您奔走天路,踐行使命的參考。敬請期待及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