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研訓中心主任╱莊舒華
三級疫情期間，在出入移動都受限制的情況下，不論是在家工作或宅居在家的時間都變得比以往更多，想起之前神學生在聚會裡分享了一集的「排球少年」動漫，索性就花時間刷了一遍。這部動漫的基礎是由日本漫畫家古館春一的少年漫畫作品而來，動漫目前只完成四季，但其中有很多場景與人物互動，對比在教會現場的種種，帶出不少的啟發與反思。
特別這部漫畫作品的創作起頭，正是日本排球面對低潮的時候，許多社團紛紛經歷招生不足的困境。然而，隨著這部漫畫的風行，竟然重新帶起了一陣旋風，甚至有社團就藉由這部作品來做為招生的媒介，這大概是作者始料未及的影響吧？ 1
動漫中的主人翁隊伍－烏野高中男子排球社，是一支原本擁有光榮歷史的排球隊，卻在原先的烏養教練因病退休後，經歷了一段時間的低潮，因此被外界稱為「不會飛的烏鴉」以及「沒落的豪傑」。整部動漫的發展即是沿著這支隊伍如何再次更新奮起作為描述的主軸。面對普遍六十年以上的傳統教會，也大多處在青少年事工沒落的狀態，用這樣的角度去觀賞「排球少年」時，格外帶有共鳴。
以下，我想從三方面來談談這部動漫所帶給我的反思與啟發：
排球少年與教會牧養
排球是個團隊運動，因為球員無法長時間持球，需要透過場上球員彼此的合作，才能帶出最大的得分機會。但是只有發球這件事情，是唯一可以靠發球員本身的能力來得著分數，而且越厲害的球員越能夠靠著發球就為球隊取得勝利的先機。在劇中，一個在攻擊與防守各方面都不如隊友的一年級球員，就決定要靠著練習發球來作為與隊友能夠一起戰鬥的能力。
這在教會現場所帶給我們的啟發是什麼呢？面對教會事工的困境，好些人所看到的就是各樣無法僅憑己力就能改變的困難，例如長傳不認同或毫無察覺危機的輕忽、教會缺乏資源的支持、青少年父母的拉扯…，甚至有些神學生也會懷疑自己只有一年的教會實習能夠做些什麼？
當諸多環境因素都在迫使我們放棄的時候，練習與強化「發球」或許就是教會青少年工作者值得努力的目標。這個「發球」就是我們個人己身對於青少年的牧養，對於神學生而言，可能也包括如何去培養一個教會平信徒成為可以牧養的人。
「牧養」，看似簡單，其實卻不容易。因為教會長期以來都習慣於「陪聚會」，卻缺乏個人深度的陪伴與同行。試問，一次聚會的時間裡，我們能夠跟多少學生對到話呢？如果能講到話，又有多少是真正在與他一同面對此刻生活的難題呢？如果沒有在聚會以外的時間，真正花心思去與青少年做坦誠的對話與互動，我們對於青少年生命的影響力幾乎等於零。再加上，普遍青少年輔導沒有接受過訓練，可能會陪伴同行，但卻不知道怎麼領導學生可以在生命上有長進、與信仰有所連結，這就等於發球過網，卻不會得分，依然是枉然。所以，教會的青少年事工要更新，輔導能力的提升是非常重要的關鍵，不是出席陪伴參與聚會，而是在青少年的生活裡有位置，操練同行與領導的能力，即使教會光景仍然不佳，至少可以憑藉自己的努力，培育下一代門徒生命的產生。
排球少年與教會文化
隨著主人翁球隊的更新，在動漫裡自然少不了與其他隊伍的出賽場面。當每次面對一個隊伍的劇情裡，作者總不時透過劇中人物各樣的對話與內心小劇場，告訴我們這支隊伍的特色與強弱項在何處。在比賽的攻防之間，身為觀眾的我們可以深深體會到這樣的特色將如何影響最後賽局的結果。
主人翁烏野高中是一群烏鴉，儘管是小型的鳥類卻是雜食與難纏。因為是雜食，所以面對各樣強敵時，會不斷從對方身上學習技能，轉換成為自己的能力。宿敵音駒高中與青葉城西是一個不論對手如何，都能保持自己節奏感的隊伍。白鳥澤學園則是以吸收強力球員來做為主體的學校，堅信著強大才會帶有力量。伊達工業則是以如同鐵壁般的防守作為自豪，能夠在扣球時打破他們的鐵壁得分，才有贏球的勝算。還有其他的球隊可能以玩耍的風格、以球員的整齊戰力著稱。這些特色就是球隊裡的文化，在有形無形之間，塑造了這些球隊隊員的自信與認同感，甚至是面對挑戰與挫敗時的信念與態度。
我們身處的世界，不斷地以各樣的思想價值觀透過網絡與傳媒在影響與塑造我們對於生活層面各樣的抉擇。我們所居住的城市，也會反映出不同在地的文化與行動考量。那我們所身處的教會呢？是否也對自身教會的文化有所察覺呢？我們用什麼樣的文化在對我們以及我們的下一代做形塑呢？
教會的文化，一個來自硬體的呈現，從網站的訊息、視覺的呈現、教會的空間規劃，就能讓外來者對於這個教會看重什麼有初步的觀感；一個來自軟體，也就是教會中的人們所述說的信息，包括弟兄姊妹之間交談與看重的事情、講台的內容走向、事工決策的考量角度…，每個肢體，特別是委身教會的牧者與弟兄姊妹，正是這些文化的代言人。或許，我們可以問問弟兄姊妹或者剛來教會的人，他們會怎麼形容這個教會？
每個文化都有它的強項，也有它的不足之處，沒有一個文化可以宣稱自己能勝過其他。正如每個球隊的文化也會吸引不同特質的人來加入。重點是，我們如何在這樣的文化中真正建立青少年的認同與歸屬，並且幫助他的身上能長出所屬文化的強項，讓他可以透過這樣的形塑成為跟隨耶穌的門徒？
排球少年與教會領導
在烏野高中更新的過程裡，除了有幾位不想放棄的高中生之外，作者很意外的讓我們看見，在這當中一個極為關鍵的角色。竟是一個不會打排球的社團老師。因為他的四處奔走，甚至三番兩次的去邀請新的教練，才使得這個球隊有了改變的契機。所以，原本對青少年事工沒有呼召或負擔，甚至是對青少年陌生，都不應該成為無法更新的理由。只要看到更新的重要性，願意付上代價去尋找各樣的資源與鼓勵人委身加入，都能帶來改變。
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教會間彼此領導的關係網絡與互動。當老烏養教練退下後，烏野高中就漸漸失去了與其他球隊的互動，這對於他們的進步非常不利，因為許多事情變成只能想像，卻沒有戰場可以操練。直到重新連絡上了貓又教練，透過他的人脈得以與東京強校的聯盟有了幾次的交流，雖然烏野高中開始時的敗戰次數高得驚人，但這個交流卻大大增進了烏野高中的作戰能力。
此外，在面對春高比賽時，作者指出了白鳥澤學園之所以能成為絕對王者很重要的關鍵，除了他們本身的強者文化之外，就是他們因著連三年拿到代表權，得以跟全國的強者隊伍進行對戰，也使得他們可以學習到更多強者的技巧，於是在如此的善性循環之下，帶來強者恆強的影響。
這兩個事件都在提醒我們，教會已經不能再走鎖國革新的路線，這路線必定是失敗的結局。教會彼此之間更應該要有牧者的連結，定期的聚集與交流，他山之石可以攻錯，透透過這樣的互動，幫助每個牧者可以分享自身牧養的困境與出路，也帶給其他牧者可以借鏡的地方。這樣的交流，甚至是聯合營會的舉辦，都能讓人與人之間彼此受感染與刺激，帶來更新的可能性。
華神青少年研訓中心與青春飛翔團隊合作，也朝著這樣的方向在努力，透過地區性教會的輔導聯合訓練、主責牧者的訓練、寒假國高大靈修營會的舉辦、甚至是未來的暑假福音性營會的研發，都是在促成教會間的連結與資源分享。而這樣的連結將會幫助中小型教會在資源人力時間都有限的情況下，得到最好的更新支持。
「排球少年」是動漫，教會青少年事工是真實，在虛與實的互動之間，也正是提醒我們面對教會青少年事工的更新，有太多需要思考與面對的問題。這些挑戰可能都需要時間，但如同劇中時常在危機時所強調的，我們需要的不是奇蹟，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把每顆球處理好。重點是，誰願意加入呢？
注釋：
罵克伍陸，「漫畫話經典：排球少年－這些青春的瑣碎沒能讓我們登峰造極，卻成了最重要的人生指南」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154183